陈羽 | 风说,山河寂静
陈羽:本名陈水英,写诗,画画,现居中原。诗歌,夜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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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
一种凉在叶子里搁着
当大雁用旧的飞翔离开
我们都该添一件衣服了
树木,河流,房屋
在画中有着永恒之美
我想和你择一个淡蓝的小镇居住
黄昏时,我们手牵手
路过邻居家,忠实的狗望着我们
夕阳里有柔软的轮廓
在一分一秒地与我们擦肩而过
而我们拥有彼此
风说,山河寂静
关于我画中的色彩
窗外的风有一些议论
说坡上的草太孤单
说岸边的树太忧郁
说河水里总有往事的倒影
夕阳,又一次将万物推入时间的悬崖
我看到母亲在院中收拾蔬菜和花草
丝瓜花又落下几朵
山峦交出明晰的逻辑,退入空无
众多的云朵在我的画中停息
我把亮丽的黄色给花朵
明天,一定会有蝴蝶飞来
余生,我们一起经过
我想告诉你
我经过了波斯菊枯萎的季节
经过了月圆之夜,一个人在灯下发呆
经过了雨破碎时,月亮也破碎
经过了雪从山峦一直落到心上
经过了把镜子砸死,把远方抹灰
经过了利刃划破手指,血依然是红色
蝉,集体在树的顶端呐喊
而我又一次经过
尘世的风,多么浩荡
但,自从我们经过了紫微花在雨中盛开
经过了灯火将黑夜戳破
经过了乌鸦掠过麦田
一场白在人间晃来晃去
就想,我们该一起去经过余下的
秋天
乌云压境,但
不能覆盖所有的蓝,以及锋利的光
我们被夜色淹没
却被即将成为圆的月色打捞起影子
秋,还未深
已看见一种凉渐渐嵌入时间
在我们想登陆的地方
灯火不断卸下寂静,和时间的伤
与一朵花对视
它和我相遇在秋天放出的风里
它的鲜活之色可以和蝶飞舞,涉足溪水之清
像我的曾经
它那么安静,那么低,不屑灯红酒绿
它的黄昏有老人与孩子经过
有虫鸣低声聊天
它不屑与乌鸦争论尘世的黑白
选择绽放,凋落,沉默
它有云朵之心,不惧射手的箭
它有完美之魂,取之不尽的暖色
这多好,让我沉浸在秋风里
身心都似云燕
宁静的样子
我要的黄昏有茉莉香,竹影摇
芦苇依然在风中
河边的长木椅上,老人望着远处
一只狗在他脚边匍匐
眼中有相同的树,流水
当城中的灯火依次燃起影子
我的身边有你
风,再次经过我们
再次抖去尘土,轻盈地越过它喜欢的事物
重生
提着掉落在异乡的一截肋骨
于梦醒时分返回原藉
上帝豢养的风灌满我的衣襟
我依然相信故乡有一片静美的蓝
格桑花忘记了蜥蜴向她掷出的恶语
不堪回首的七月没入人流
一场雨洗去了夏枯草的燥热
我也从中受益,打开了序言
幸好
花的残骸掩盖了自己的影子
一场雨用尽力气
易逝的美如荆棘
莫名疼痛穿过我的身体
失去的,结痂的
都在不可言说的部分
幸好可以坐在树下,轻哼一首老歌
幸好春风浩荡,遇见了蒲公英
幸好,一只鸟的感言落在岸上
变成凤凰山里的兰草
孤零零的歌声穿越了三个世纪
听见歌声的人,一定在山的那边
怀有善心
无结尾的风
许多悲伤来历不明,但我并不恐惧
谣言和非语从未在人间消失
上帝允许欺骗、荒谬、掘墓者存在
我也允许巫术、苦痛、背叛存在
是的,正是它们的存在
一只鸟的视野比时间更宽广
无需对上帝转述一条河的流逝
谁为鱼的失忆起了怜悯之心
乌云继续压低,鸟儿依然在飞
蒲公英递出了原谅
我有更精致的蓝,铺满船的底部
海边,一条破船
那只破旧的船停泊在海边
它有斑驳又守旧的思想
仿佛能将时间看穿
我们的目光有些吃惊
但更多的是替它感慨
似乎它所有失去的都与我们有关
海浪拿着时间里的刺,一次次冲过来
我们感受到凉意
就像蚂蚁感受到雪的降临
花儿就要被夜色吞没
船和我们再也不能把经历重新走过
站在它的身躯下
我们成了一种罪过的衬托物
从此,有了异乡
现在是秋天,风一来
许多故事变黄或者变得更绿
像那个吹萧人的调子落在这片水域
又挂在一管青竹之上
其实,这片水域很大胆
动物们和植物们盛放着繁华的色调
那朵叫不出名的花也在色调里
除了不断地释放陌生
那只水鸟佯装安静
在幕色里享受它最自由的时光
笨拙地抚摸断翅的疼痛
《lonely》
一曲《lonely》,持续着甩出混色的旋律
它不断漫延、扩展、扭曲
触角越来越粗大,渐渐枝繁叶茂
伸向天空,伸向看不到的边际
硕大的浓荫下,沙滩,海浪,礁石时隐时现
有人,在海边留下一串脚印
清晰,简单,其它的都不存在
除了孤单
邻居
住在出租屋对面的小朱,送我一束栀子花
意外的花香,照亮整个小屋
所有的气息变得云朵般惬意
不断有新鲜的果实落下来
我陷进去,把诗放在一边
小朱的两个孩子在院中嬉笑,打闹
像青草月光,萤火虫纷纷飞起来
星星点点的甜,让我一时忘记了低头
看心上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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